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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《深化金融改革与创新》讲座之五

 

控制货币发行,提高货币使用效率

 

第一点,中国货币超量发行,大大高于经济增长速度。简单地说,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是经济市场化的过程,也是货币化的过程,中国经济的发展是靠货币推动起来的。尤其是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以后,中国开始大量发行货币。4万亿元货币虽然是以财政名义去发的,但实际上还是货币,而且不仅仅是4万亿元,银行配套资金也有7万亿元。因此,2008年一整年实际上是11万亿元。在过去,每年就发几万亿元的货币,但从那时候开始,一发不可收拾,年年几乎是10万亿元,中国的广义货币2015年已经达到139.2万亿元,增长比上一年增长13.3%,尤其是M1。M1是使用货币,增长15.2%。货币增得比较少,大家不用人民币用得比较少,所以流通中的货币(M0)增长4.9%。

10月末,M2余额变成151.95万亿元,现在中国M2的存量世界第一,而且中国去年GDP大概是67万亿元,而我们是139万亿元,实际是2:1。那这样不就完全以货币在推动经济了吗?中国又没有通货膨胀,也就是百分之一点多。那就有一个问题,现在货币哪儿去了,发那么多货币怎么没了?因为没几天市场上又没有货币了,又出现资金荒,贷款利率又涨了,这是为什么呢?那么多货币发出来,钱都哪儿去了,这个现象就叫做“中国货币之迷”。

明白人都知道,CPI价格没有上涨,资产价格上涨了,我们的货币大部分都占用在过剩产能上,占用在房地产上,并且都是长期占用。因为房子盖在那儿,销售不出去,钱回不来,于是永远处于被占状态。所以为什么要去产能,去房地产?因为再不去,就算发展其他的,还是得发货币,而这些货币拿不出来。

第二点,货币的使用效率越来越低,大量资金占用在过剩产能和房地产上。1978年M2/GDP为0.32,2006年M2/GDP为1.65,2015年M2/GDP为2.07,1978年,我们拿3毛钱就能创造1块钱的GDP,现在我们要拿2块钱才能创造1块钱的GDP,实际是货币在贬值,但还是一直在发货币。过去的时间里,资产价格大涨,房地产价格的大涨,房地产和2003年相比平均差不多上涨10倍。这种情况下这里面的问题就非常大,大家非常都很关心这个问题。现在出了很多非常严厉的调控措施,上海最近几天又出了非常严厉的调控措施。第一个是住房得有贷款,但是也要有收益,也要提高首付比例,30%、50%、70%自己交。第二套那就更得厉害,到第三套就不能贷款了。

第三点,那么中国怎么办?就是说要把这些货币必须从那些过剩产业中解放出来,尤其从房地产中解放出来,怎么办?现在房地产采取严格的调控措施,对不对呢?对,我的意见现在是这样子,房地产肯定有泡沫,尤其是一线城市泡沫大了。能不能破?泡沫能不能破灭?就是不能破啊,破裂就不行了,为什么呢?因为都是银行贷款,并且地方财政都支持贷,这一破产,整个经济就不行了。我们房地产本来从来都不是支柱产业,但实际上我们把它当成支柱产业了。如果房地产泡沫破裂,一泄千里怎么办?买房人的说:“破就破吧,我反正有了。”没买房的人说:“赶紧破泡沫,破了以后我买。”其他的人对没买房的人说:“破了以后你也买不起,北京再降20%你就买不起的,你是买不起的。”对这一块,我的想法就是要分析原因。实际上出现这个泡沫是土地财政和投机造成的。当然房地产开发商的无良操作也是一部分原因,但是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地方政府不愿意土地降价,因为很多地方都是靠卖土地来发公务员工资的。这些土地价格如果下去了,盖了房以后,款收不回来,政府就可能破产,因为这是地方债务,所以政府不会同意降价的。虽然是口头上在说要降价,但是实际上不会有的。然后居民说“哟,这个人怎么20套、30套、40套,他住得了吗?一个房子住一宿,一年一个房子也轮不了几次。”那他不是为了住,是为了什么呢?他是为了炒房,为了投资投机。所以我说,不会破裂!一个原因是,我们绝不会让它破裂,我们会通过采取一些措施不让它破裂。第二个原因,大家应该知道,各个地方情况是不一样的。北上广深等大城市,你再让它降也降不了,因为刚性需要是很高的。很多人都到北京来需要住的,包括国际人士都来了,那怎么降?关键是二线城市涨得太厉害,二线城市很多是炒作的,三线城市过剩。所以要分开调控,一线城市要调控,二线城市得看自己能不能消化,三线得想办法处理,也就是说要分开处理。这一块不能让它破,所以房地产只能调控,不能打压,对于不同形式的房地产采取不同的手段。那么对于房地产占压资金可以采取资产证券化的办法解决,比如说发行抵押担保债券,ABS和MBS,这是美国成功的经验,但现在如果要直接发CDS(信用保证证券)是不可能的事。现在说国务院也承认了CDS也是炒作的,因为ABS和MBS都没发展起来,怎么可能还发其他证券呢?中国真正的证券化并没有起来,如果发展起来可能会解决一些问题。

第四点,加速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。人民币加入SDR意义是非常重大的,也就是说人民币变成一个国际储备货币。那么以后可能就变成计算货币、流通货币,所以人民币摆脱美元就非常重要。所以,以后我们就可以不用美元或者少用美元计价。那么现在有个问题,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下跌引起了很大的恐慌,尤其特朗普从当选总统那天开始,兑美元汇率就开始迫切地下跌,兑换汇率一直跌到6.69。那么有人问是不是会下跌,我认为还是会下跌的。不是因为特朗普,特朗普上来以后美元肯定要变成强势货币,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肯定要下来。毫无疑问12月份加息,肯定是会逆转的。但我的观点是,国内因素是主要因素,国内潜在通货膨胀也就是潜在的货币贬值,或者说资产价格的上涨造成本身货币贬值。并且根据购买力平价,对外肯定是贬值的,所以人民币继续下跌,我认为这是一个趋势。

但是会不会断崖式下跌?也不会。我们肯定还会采取措施的。最近兑美元汇率下跌,但是一篮子货币我们并没有下跌,所以人民币必须实行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,不能任意放任汇率波动。汇率下跌对出口有好处,进口没好处,这个是双向的影响。至于这个下跌的底在哪儿呢?我不是预测家,我也不知道会下跌多少。但是我只是知道近期以来肯定是要下跌的,还是要下跌的,破7是指日可待。能不能“破8”,什么时候能“破8”,那就不好说了。是从趋势来看,会下跌的。至于“破8”也没什么可怕的。因为我们在1991年的时候我们汇率是8.7,在黑市上1:11,我们官价是8.7,我们从8.7上来了,所以说不要把汇率贬值看成是洪水猛兽,我们要进行汇率管理,这是真正的。但是我们得控制货币发行,搞好国内的一些问题,汇率就会正常。

 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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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凤歧

曹凤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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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、院学术委员会主任,北京大学金融与证券研究中心主任;曾任北京大学经济管理系副主任、工商管理学院副院长、光华管理学院副院长。1987年曾被奥地利维也纳经济大学聘为客座教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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